無彩的多崎作和 “柯奕廷” 的巡禮之年

     
無彩的多崎作和 “柯奕廷” 的巡禮之年



       我們人生總有許多解不開的心結,過去的恩怨,或是早已沉入心底的傷痛。而村上春樹小說《無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禮之年》講得正是主角“作”,如何正視這些傷痛,並且試著去解開心結、恩怨,找到沈入黑暗大海中的傷痛。

       我想講得是,人生必然有許多不想面對或是不願面對的歷史。但就像書中講的,歷史或許可以被遺忘,但不能被改變。有些傷通如果你不去處理他,他是永遠不會改變的,就像心中深處冰冷冷的冰芯。
       讓我想到我以前高中時曾經傷了一個女生的心,我從來沒有親口跟她說對不起。高一的時候,我喜歡上一個女生,她皮膚黝黑,卻讓人感覺有中東宮廷美女的優雅,她擁有模特兒的身材,身高169,體型偏瘦,將近八頭身的身材,還有她令人感覺特別成熟的談吐,還有善解人意的行為。

       要我說我高中的時候是什麼樣子,我自己也難以描繪,但簡單來說,就是不成熟吧。
       開學後的沒幾天,我們109班在操場練大隊接力,為運動會作準備。我大概排在7或8棒,通常跑得不快的人就會排在那。我一百公尺衝刺跑13秒,應該也算是中上的成績了,但我們班有兩個田徑校隊選手,相較之下我的成績在我們班看起來,實在只是普通。練習完之後,一排男生坐在草皮上休息聊天,女生則是兩三個成群分散在各處,這時候那位女生跑來坐到我旁邊跟我聊了幾句,聊的內容是什麼已不復記憶,但深刻記得聊了幾句之後,旁邊一位女生看著她,說到 “我看到囉!”,之後下課鈴響起,我們又各自散去,有人到福利社,有人先回班上。

       我是不知不覺喜歡上她的,不知道為什麼,不管座位怎麼換,我坐的位置總有一個沒有屏障的視野能夠好好看著她。非常奇怪,我試過往其他女生的方向看去,視線總會被不時上課睡覺或是低頭寫字的同學擋道,唯獨看著她時,視線沒有任何的遮蔽。

       總之,我喜歡上她了。就算我看到他大辣辣的一面,或是不小心對白目男生罵出髒話的樣子,這些都讓我更加喜歡她。這就是迷戀吧。我開始不時跟她傳簡訊,或是找機會在班上跟他聊天,甚至每個星期六晚上我們都會有默契地用即時通聊上一整晚。

       但這樣過了幾個月,還是一樣,並沒有什麼進展。那時正值16歲的我,看到了陳意涵,彭于晏演得《聽說》,深陷於那樣的迷戀,只要是看關於愛情的故事都有種自我投射。記得電影裡面,陳意涵一直沒有對彭于晏正面表現愛意,彭于晏有次送給陳意涵一支玻璃做透明的水鳥存錢筒,後來彭于晏看見水鳥多了很多隻,裡面的錢每一隻幾乎都是裝滿的。陳意涵說“我每想你一次,就會丟一塊錢進去,不知不覺就滿了,所以我只好再買一隻”。看到這我就想到,她是不是也在想我呢? 而看到彭于晏在游泳池對陳意涵告白卻說不出口,但樣子已經極度明顯。我看到那種衝動時,我在想,我是不是也缺乏這種衝動呢?

       但事實是,Case by Case. 就像有一句很有名的話一樣,“自己最私密的事情,絕對不要向他人徵求意見”,因為只有自己最了解情況。

       總之,某天,我傳簡訊對她告白了,還是以新詩的形式。後來她回傳說她很久以前就知道我喜歡她了,但是她現在不想談戀愛。

       就這樣過了幾個禮拜,我們在學校幾乎沒有說話。每個星期六的即時通聊天,也變得沒有一絲情感。我時常後悔自己告白,因為告白前的曖昧是有無限可能的。誰叫我受不了獨孤呢?

       又過了幾個禮拜,有天,我用即時通密她。我要她發誓她沒有喜歡我。因為我開始覺得生氣,既然不喜歡我,幹嘛跟我聊天聊這麼久,我那段時間的心都在她身上,甚至是被她牽著走,就算他根本什麼都沒有做,我過得很痛苦,沒有辦法做自己的事,腦中都是她。那天,我逼她對神發誓,她沒有喜歡我。我知道他是基督徒,我知道他不會對神說謊。然後,那天她的國中朋友突然加我好友,然後跟我說“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?她已經哭了”。

       我的靈魂像是突然被抽乾一樣。我的心突然小到不能再小,好像心臟收縮時突然縮小幾百倍一樣,我感到心裡一陣刺痛,一根針好像以光速穿過我的胸口,但我確實是感覺到痛。
       “對不起” 我對她說。 然後我關了電腦。我媽那晚跑來我房間叫我不要用電腦聊天聊這麼晚。我說知道了,然後若無其事地躺到床上,那晚我好像失眠了。

       後來我才想起,她曾跟我說過她爸爸是個賭徒,好像還喝酒。這讓我想到我阿公,我阿公也是個賭徒,更是個黑道,這是我媽從小跟我說的。我知道我媽在求學階段犧牲了很多東西,只為了讀書。我為什麼不能體諒她呢?或許是因為我出生在一個太辛福的家庭,沒有嘗過痛苦的滋味,只不過是嘗到一點迷戀女生幾個月,因為自己期待太高而導致的空虛感,就認為自己是全世界最可憐的人。

       後來我們都沒有說話。有一次我生日,全班的男生準備了一大桶水球要砸我,整個教室陷入瘋狂,當時打掃時間的鐘聲一打,男生們就大叫要把桌椅移到旁邊,因為水球大戰要開始了。我那天特別開心,一群人拿著水球在教室瘋了。然後大家都很甘願在結束後一一清掃。現在回想起來,真的感謝他們。

       我從來不是一個很社交的人,但我對人是真誠的。但我怎麼想也想不到,為什麼他們會願意這樣為我慶生?

       那天我心情特別好,水球大戰時,那女生剛好不在教室。她回來時,水球大戰已結束,我跟她在走廊相遇。我微笑對她打招呼,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,她也回敬我,而把右手舉了起來。我把那動作,當成是她送給我的生日禮物。

         後來,她跟我上了同一個大學。但換了個環境,憧憬也不一樣,我不再幻想能夠在教室親吻她,或是能夠在走廊搭著她的肩,摸著她的秀髮。我幻想的是一個新生活。但是偶然在學校看見她的身影心裡還是有一股悸動,一股需要特別壓抑才讓別人看不出來的悸動。我時常在想,如果我當初沒有逼他發無聊的誓。或許我們大學就會在一起,至少到畢業。

       事到如今,我已交了兩任女友,現在單身,她則有了一位男友,穩定交往中。我承認我心中的某一部份是永遠愛著她的,就如同我很遺憾我沒有親口跟他說對不起,這兩種感覺力道是互相制衡,互相矛盾卻同樣強烈。這感覺就像是個深鎖的盒子,沈在海底之中。但我總能找到那盒子的下落。


       對於感情,不管是哪一任,我總會想到她。那是一種青春的失落感,也是一種對於自己不成熟行為的罪惡感。或許我應該找一天約她出來,好好跟他說個抱歉?然後或許我們會聊這些日子的經歷,她是個成熟的女孩,或許我們會聊到過去,或許我們會從變成好朋友,但那次見面以後,或許我們就不會再見面,直到她結婚。

       或許,我該約她出來聊個天,就像多崎作那樣,或許能讓我更正視未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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